要想揭开“山鬼”的真实身份,首先需要了解创作者的背景和他的创作目的。
“山鬼”出自《九歌》,而《九歌》是屈原专为楚国祭祀所作的乐歌。结合楚国的“尚鬼”风俗,以及楚国先民在荆山中艰苦奋斗、开疆拓土的历史,屈原选择了“山鬼”这一名称,旨在纪念那些在荆山艰辛跋涉、开创楚国的先祖们。
此外,屈原作为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,他笔下的楚国先民被赋予了美丽的女性形象。遗憾的是,先秦时期并未流行注解,使得屈原创作的“山鬼”形象成为后人争论的焦点。
那么,山鬼究竟是鬼、是人,还是神呢?
显而易见,“山鬼”并非鬼。在屈原的描述中,这位“山鬼”形象无疑是美丽的:“被薜荔兮带女萝,既含睇兮又宜笑,子慕予兮善窈窕。”这些词句展现了一种柔美、典雅的气质,展现了山鬼的迷人魅力。
明末清初学者王夫之就曾提到:“此盖深山所产之物类,亦胎化而生,非鬼也。”他认为,即使“山鬼”并非完全是人类,但应该是类似于人的存在。在《九歌·山鬼》中提到的“若有人兮山之阿”,可以理解为“仿佛是人”,而“含睇”、“宜笑”、“善窈窕”则是典型的女性姿态,显然不是鬼魂。
因此,王夫之认为,尽管“山鬼”不是人类,倒是类似于古籍中记载的“夔”、“枭阳”或“山魈”之类的存在,但决不是鬼。根据王夫之的说法,“山鬼”是类人形象,那么这些古籍中的怪物,是否真的存在呢?
《山海经》记载有一种名为“枭阳”的生物,描述它有着人的面貌、长唇、黑色的身体、反踵行走等特征,与“山鬼”的描述十分相似。此外,《周书》中也提到过一种怪物——“赣巨人”,它被作为贡品献给周成王,来源地是今天的云南一带。
这类怪物到底是什么呢?是否与“山鬼”有某种联系?晋代的郭璞曾在《山海经》注解中提到,周成王时期献给他的怪物就是狒狒。然而,狒狒并非原产于中国,而且身高也远远不及“赣巨人”所描述的巨大。
那么,“赣巨人”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?或许它是大猩猩?然而,《后汉书·西南夷传》曾记载过猩猩,且描述了猩猩的形态,明显与“赣巨人”不同。因此,“赣巨人”很可能是滇金丝猴或长臂猿,尤其以滇金丝猴更为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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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多人会觉得《周书》中对“头如雄鸡”的描述似乎指的是猩猩的红色隆起部位,但更可能的是指滇金丝猴头顶的那撮毛。
如果我们按照这样的推测,“山鬼”并不是鬼或怪物,而很可能是滇金丝猴。那么,如果您同意这个解释,那您无疑是一位浪漫主义者。
在先秦时期,关于“神”的概念并不常见,也并不是一个被推崇的话题。孔子并未强调“怪力乱神”,而是提到“怪力乱鬼”,这表明古人并不害怕鬼魂。鬼是先人灵魂的寄托,而神则更具虚无性。
屈原在《九歌》中使用“山鬼”而非“山神”,显然是为了纪念那些真实存在的祖先,而不是虚幻的神灵。如果使用了“山神”,岂不是在用虚无的概念来替代先人的真实存在?
在张家英的《屈原赋译释》中,曾有一个新的解释,即“山鬼”实际上就是“山神”。这种看法其实并不新鲜,早在明朝时,汪瑷就认为:“‘山鬼’和‘鬼神’通称,‘山鬼’是山中的神。”不过,汪瑷认为,“山鬼”之所以叫“鬼”,是因为它没有得到正式的封神,而是“草头神”。
这种解读很有趣,因为它提出了“山鬼”本来是屈原用来祭祀楚国历代先民的艺术形象,而这些先民的灵魂未曾被正式封神。在古人眼里,“鬼”并不可怕,反而是亲近的存在。
然而,屈原从未打算将“山鬼”与“神女”或“失恋的女神”等概念关联起来。清朝学者顾成天曾提出“山鬼”是巫山神女瑶姬,认为《九歌·山鬼》实际上是描述楚襄王与瑶姬的爱情故事。即便郭沫若也支持这一观点,认为“山鬼”是失恋的神女。
但从历史考证角度来看,瑶姬并非历史人物,而是宋玉在《高唐赋》和《神女赋》中虚构的人物。从名字上就能看出瑶姬的出身并不高贵,且“山鬼”和“瑶姬”之间并无直接联系。
至于“山鬼”是否为野人,已成为千年争论的问题。一些人认为“山鬼”可能是尚未发现的人形动物,俗称野人。毕竟,屈原的故乡秭归靠近神农架,这一地区历来有关于野人出现的记载。而野人脚印、毛发等遗存的发现,也让这种猜测得以支持。
但也有反对的声音,认为若野人确实存在,千年来不可能没有发现过其遗骸。尽管如此,神农架的某些地区仍未被完全考察,这也许为野人存在提供了可能性。
最终,我个人的看法是,“山鬼”可能是屈原为祭祀楚国先民而创作的艺术形象。尽管屈原可能从神农架的野人形象中获得了一些灵感,但他并未将“山鬼”与野人等同起来。后人对“山鬼”的各种解释,诸如“山神”、“失恋的神女”甚至“野人”,都未能充分把握屈原创作的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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